2009年10月31日星期六

妹妹的餐馆


妹妹在伊斯坦堡又开了一家餐馆。
之所以会用“又”字,是因为她过去也开过。可是碰上不景气,房东又要收回店面,只好黯然放弃。
我们姐妹都劝她不要再开餐馆了。虽然她很会做菜,也很会制造气氛,但是花的时间多,下的成本大,土耳其客人又不见得会欣赏好吃的中国菜,报酬不及投资,何苦来哉?但是她坚持还要再试一次。
妹妹本来不是做这一行的。
她原来在报馆当记者,到土耳其一趟就爱上了伊斯坦堡并且也那儿待了下来。她学土耳其文,融入那里的文化,别的行业一个单身女子不容易被接受,于是就像许许多多海外华人一样,走进了餐饮业。
妹妹的餐馆主厨是我帮他由马来西亚聘请去的。他日本寿司做的一流,人品又好的很。整日里笑眯眯,顾客都喜欢。和气生财,加上厨艺高明,我希望妹妹的生意在他的配合下,能在这不景气的时候异军突起。
过去妹妹开的餐馆我都去过,布置的各有特色。这间我没到过,可是光看她传来给我的照片就让我恨不得马上去看看。妹妹很有艺术细胞。读书时代想读设计,可是被爸爸否决了;不过她的天分没有被埋没,她在餐馆挥洒,不就是一件件的艺术品吗?

2009年10月28日星期三

好老师


日本著名心理学家河合隼雄哉他的新作《心的栖止木》中提到他教书时代碰到的一位好老师。
他说这位老师发现学生在课桌上用刀刻花时,没有惩罚他,反而给他一套雕刻用的器具,并且对他说,“我看到你的雕刻刀法相当有味道,我也对雕刻有兴趣,正在雕着东西,可能还没有你雕得好,不如我们俩一起来雕刻吧。“就这样师生俩人就肩并肩一起刻起木头来。
这位老师不擅长说教,也不显示威权,他发现学生的特点,给与栽培,结果学生坏毛病没有了,他也赢得学生全心全意地配合。
瑞士教育心理学家佩斯泰罗奇说过;学生就像花木,老师的角色就如园丁,老师的职责在于因应学生个别差异,开展学生潜能,并且培养学生道德行为。
这位好老师就是做到了这点,不但让学生感激,感动,也为其他老师立下“教育之道无他,爱与榜样而已“的模范。

2009年10月26日星期一

没有窗的房间


到丁加奴演讲,主办单位给我在一家店屋式的新旅馆订了一间房。

房间蛮大,里面该有的设备,好像电视呀,冰箱呀,热水壶呀,甚至电熨斗,熨衣板都有,但是我环视左右,就是看不见一扇窗。

没有窗户的房间,即使大,也会让我心底莫名的浮起一种幽闭的恐惧感。我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盒子中,有种困兽的感觉。

躺在床上,我想如果发生意外,我要往哪里跑?虽然真的有窗子,也不见得能够帮上什么忙,可是起码哪里可以直通外面的世界!

我怀念自己的卧房。房间已经老旧了,也没有旅馆的这些设备,不过晚上拉上窗帘前,我可以看到窗外皎洁的月,闪烁的星;早上拉开窗帘时,阳光已经在等待着我。那是多么好的感觉呀!

一些大城市寸土寸金,一般人挤在鸽子笼似的小公寓过日子,低下阶层,能够有张床安身就很满足。他们对有没有窗户不会计较,他们只在乎有没有地方可以睡一个好觉。

想到这里,我放下对没有窗户的房间的排斥,同时在遥想自己那有一间大窗的卧房时,内心充满了感恩之情。

2009年10月24日星期六

梦魇

从外地回来,才第一次开车就碰上不顺心的事。
车子在马大医院附近遇上红灯。绿灯亮了,放下踩刹车的脚,准备踩油门,没想到前面的车没动。就这么轻轻的碰到了。这种事过去我也碰到过,只是我都是在前面的那辆车里,估计车子不可能有什么伤害,我每次都没停车查看,而事实上也我的估计也没错,除了细微到要仔细观察才会发现的擦痕,几乎是没有留下什么伤害。
可是这次不同了。从前面那辆车走出来一位年轻人,我跟他说车子这么轻微的碰了一下,应该不会造成任何伤害,他不肯罢休。为了不让后面的车子受害,我同意随他的车停到马大医院对面一家商店门口“验伤”。结果不看还好,一看他的车伤痕累累。他说他才换过后面的挡泥板,是我把它撞坏了。
这真是不可思议。我的车没有任何撞击留下的痕迹,他的车不但车尾扁了,连两侧都是伤。我告诉他我的车不可能给他的座驾造成这样的伤害,他却非赖不可。我建议他报警,他却拿起手机给我的车拍照。
这时一辆要进商店的车鸣起车笛,要我让路。我走进车里,他叫我留下电话,我给了。这就变成了梦魇。虽然我去警局备案,他却不分昼夜不停的打电话骚扰,让我非常烦恼。
我一向对人客气友好,也相信人性本善。尤其是看到衣冠楚楚的年轻人,更觉得受过教育的他们,应该纯真善良。可是经过这场还没结束的恶梦,我开始反省自己对人完全信任的态度是否需要调整,我也对存心欺骗,狡诈的人感到痛心。
怎么样才能让我们灭除心中的恶念呢?是不是君子国只存在想象之中?
我,还在想。

2009年10月21日星期三

鹿港

鹿港是我作家朋友李昂的家乡。
鹿港也是台湾妈祖信徒朝拜进香的圣地。
我到过不少台湾的地方观光或是看朋友,但是几十年来却从未踏足鹿港。
这次去台中看伟微,因为谈起了共同的朋友李昂,当下决定去离台中车程不过半小时有多的鹿港看看。

鹿港在清朝是繁荣的港口,有蓬勃的商业活动。在百多年前,不少富商巨贾在此定居。我们到旧街走一回,仿佛走进了历史。窄狭的街弄,有些地方,真的稍微胖一点就走不过去。我试了试,嘿嘿,还不错,不用绕道而行。

这家糕饼店名,跟丈夫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。据说售卖的凤眼糕远近驰名。凤眼,听起来蛮诗情画意,不过我走进店里,端详了一下,发现和我想象的颇有距离。本来看在丈夫份上,想买一些,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放弃。对我这不爱吃的人来说,如果连外形都吸引不了我,那就一切免谈。


离糕饼店不远是著名的半边井。井的主人,是诗书世家,家道富有,仁民爱物。为了照顾不易取水的邻人,把墙筑在井中间,他们里面取水,外面则让大家共享。这样的人家多么让人敬佩。即使井主人去世多年,他的仁心还传颂下来。

入夜的鹿港万家灯火,妈祖庙外一片闹热。我们的车停在这家灯笼店的对面。看着店前高挂的红通通的灯笼。我想到了莫言的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。唉,制作灯笼的行业,会不会就像古老中国三妻六妾一般走入历史呢?

2009年10月15日星期四

台中看伟微

伟微是我最好的一位朋友。我们差不多同时嫁到马来西亚来,我们的家后门对后门,一起甘苦患难,一起演过电视,他的孩子是我的干儿子干女儿,我的孩子叫她干妈妈。我们肝胆相照,彼此扶助,一直到20年前她搬回台湾。

不过我们住的地方相隔飞机五个小时的航程,友谊却远隔海山,还是一样紧密。
在马来西亚时,她照顾我和我的孩子;回到台湾,她常常陪伴我的父母,让他们感觉温暖。我对她的感激,说实话,是无法用文字表达出来的。
伟微是一个很有艺术天分的女性。她有一双巧手,菜,做的好;房子,布置的漂漂亮亮。她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,她的四周,氛围一定是美丽的。
这次回台湾看父母,我特别抽出一天到台中去看看她。她的家是公寓,可是繁花似锦,草木葳蕤,我们在微凉的秋意中,在古典提琴的伴奏下喝早茶,享受,不足以描述我的感觉。

她带我到苗栗三义很有情调的“绿野方舟”去吃饭喝咖啡。
那地方又是一片盛景。
好几对新人在那里拍照,我们也在树荫下谈前尘往事。咖啡好,风景好,朋友好,我觉得我真是太幸运了。
三义以木雕著名。不过春天油桐花开,漫山白花,吸引更多游客。
除此之外,不远的胜兴火车站,也是观光景点。

胜兴火车站是日据时代的小火车站,已废弃不用。但是由于它是台湾最高的火车站,风景又好,不少游客喜欢来此怀古,顺便在站外小街吃吃客家菜,买点当地著名的甜点,甚至在轨道旁倚坡而建的咖啡座喝杯咖啡,也是度假的一个好选择。
伟微带着我又吃又喝又观光,我的一天过得好充实。
吃喝观光当然很开心,但是没有她在旁边,我就不会那么快乐了。
感谢我有这么好的一位朋友。
期待下次再聚。

2009年10月13日星期二

父母钻石婚

十月十日是中华民国的国庆日,也是我父母结婚纪念日。爸爸妈妈1949年在广州结婚,到今年整整60年。他们两人民族不同,语言不同,文化不同,生活在一起,需要多大的包容,忍耐,尊重和体谅啊!在婚姻寿命越来越短暂的今天,看到他们行经漫长岁月还能相扶相携,真让我佩服与感恩。 我和四妹飞回台北为他们庆祝这个特别的日子,二妹。小妹赶不回,爸爸说他九十大寿大家才见过面,配合不上也就算了。
妈妈当天穿着一身红,爸爸也戴着红领带。看起来,好像当年战火中刚成婚的新郎新娘。好和谐,好美。我们家是丈夫,我和在台北工作的老二作代表,

钻石婚很难得,我们想多请一些亲友,但是爸爸妈妈都说算了,结果当晚只有我们几个孩子,爸爸妈妈的干女儿和他的学生参加。人不多,气氛很温馨。
看到爸爸健健康康,神清气爽,我们都很高兴。因为自七月乌鲁木齐发生暴乱,我们一直联络不到他。通话不易,更让我们担心。现在看到他很好,好像是另一个bonus,。

我要在台北待10天,陪伴爸爸妈妈,儿子下班和他吃吃喝喝聊聊。沾了爸爸妈妈钻石婚的光,我也好开心。



2009年10月11日星期日

救火员之梦

儿子趁着中国国庆日的黄金假期回家10天,本来我想和他一起到槟城去走走,但是闲杂事多,到最后计划都泡了汤,最后哪里都没有去,10天全待在家。不过哪里都没去,我也很开心,因为从早到晚,我们都在一起,我可以和他商量很多事情,他也可以当我的司机,带着我这里去那里走,我们常在外面吃点小吃,偶尔我也做一些他喜欢吃的食物,十天里我们尽做些零碎细微的事,但是快乐就存在于零碎细微之中。
儿子问起我他童年的读物,我翻箱倒柜给他找出了十几本。这些书,有些他记得,有些他也忘了。不过拿起那些历史悠久的书,他沉湎在童年的回忆中,我却感叹逝者如斯。
儿子小时候最爱的一本书,主角是只小猫头鹰。小猫头鹰爸爸是律师,希望他继承父业;妈妈是著名演员,鼓励他也往这方面发展。但是小猫头鹰,想来想去,决定要做救火员。因为这本书,儿子幼时的志愿是当救火员,而我带他去参观八打灵的救火局时,里面的救火员叔叔不但给他解说,还陪他在救火车上拍照。
人的志愿,随着年纪增长,有时是会改变的。儿子终究没有当上救火员。但是当他拿起小时候一遍又一遍阅读的绘本,眼睛闪烁出异样的光彩时,我想他的假期是丰盛的。

2009年10月7日星期三

敬悼姚拓先生

去年我的大儿子在上海买了小屋。他喜欢书画,可是新家墙壁空空如也。我去见姚拓先生时跟他提起,他慨然应允惠赐墨宝,让儿子的家能够有点书香之气。
一个月之后,姚先生打电话给我说,字写好了,要我去拿。我去了,却拿了四幅字回来。
姚先生不但给大儿子写了字,给老二写了,给女儿写了,连我和丈夫也有。每幅字不但用的是不同的纸,而且都装裱好了,甚至在落款前还给他们行文介绍,让孩子们看了都很感动。
孩子们其实都是“姚公公”看着长大的,而我,则是在姚先生面前由青涩而慢慢成熟。姚先生的道德文章,做人处事是我仰望学习的典范,他给予我的鼓励,支持,教导和疼爱,我一生受用不尽,同时永远感念。

儿子和女儿童年的快乐回忆中,绝对少不了姚公公。大人餐厅的冰激凌,姚先生办公室的饼干,他们想起就会笑。女儿出生,姚先生很开心。他和沈安琳老师一起去挑了张小床,枕头被子都买全了送来,女儿一直睡到三岁睡不下了才换床。
女儿从小爱读书,会背诗词。每次我带着她去看姚先生,姚先生都赞她,给她买礼物。由于他疼爱孩子,说话亲切温和,我的孩子都打从心底爱他,小时候亲近他,长大了,从国外回来也都要去看看他。

姚先生对我的家人温馨照顾,对许多他认识的朋友也是爱屋及乌。过去他是大人餐厅的股东时,马华作家南上北下到吉隆坡来,常常都是一家大小都是姚先生的座上宾。姚先生自奉俭朴,不注重外表,不讲究饮食,但是帮忙朋友,金钱物质精神面面俱到。
姚先生主编蕉风杂志,培养了众多马华作家;他写的小说、散文隽永幽默,生动活泼,情真意切都是可以传流的马华文学精品。他对马华文学的贡献,可以说是前无古人,他的风范,让我们景仰。

斋戒月时,我的大学同学嘉为请花踪文学奖得奖人聂华玲吃晚饭,我也受邀作陪。席间我和聂女士提到姚先生的一些事迹,嘉为与在座的新纪元学院讲师伍燕玲听到就很有兴趣的说,“我们什么时候和你一起去看看姚先生?”我马上答应安排。不过他们体谅我在斋戒,都很客气的说不急,等斋月完了再去拜访也不迟。

可是斋月一完,我就去了巴厘岛,回来之后忙东忙西,又拖了下来。嘉为提起,我马上答应说这两天会打电话给姚先生,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打电话,今天就接到姚先生过世的消息。我原来一直以为只要我去看姚先生,他都会笑眯眯的在家里等我,没想到,没想到,这次他没有告诉我就悄悄的走了。
呜呼,痛哉!我不但失信于朋友,让我的朋友错过了瞻仰姚先生风采的机会,同时也失去了一位关爱我,照顾我,教导我的长辈。这是我一生的憾恨。想到这里,泪湿衣襟,语不成句,姚先生感谢您,愿您安息天国。




2009年10月5日星期一

吃胖了

今天早上和Carmen见面。她一看到我,就大声说,你胖了。
真的,我体重增加了不少。
在斋戒月期间,我瘦了八磅,可是开斋节到现在不过半个月,八磅都回来了不说,恐怕还又添了一些肉。
我三餐吃的不多,照说,体重也不会增加的那么快。可是仔细想想,三餐之间,一会儿来杯咖啡,一下子又吃块蛋糕,再加上杂七杂八的零食,累积起来,卡路里也不少。
人会发胖,其实没有别的原因,就是吃。
这一点,我可以作证。

2009年10月1日星期四

海边

今天早上看报纸,印尼发生地震,萨摩亚还有海啸。不禁想起我们在巴厘岛海边度过的美丽时光。 丈夫说,我们离开前一天,浪特别大,他就担心在海边戏水的孩子,一个不小心被浪卷走。没想到,不过两三天,海啸真的发生了。虽然不在巴厘岛,但是对很多地方都造成了严重的伤害。大自然瞬息万变,谁能知道下一分钟发生什么事呢?
我只记得我们在巴厘岛的四天,海滩是那么的可人,让我怎么也无法联想到海恐怖的袭击。
我们住的度假别墅就在海边。从房间走到沙滩,大概几十步路。清早在海边看人冲浪,黄昏,目送夕阳从地平线缓缓落下,一幕幕都是难忘的美景。

海边的沙很洁白,由于远离一般的度假村和热闹的旅馆区,这里相对之下很安静,弄潮客不多。有时甚至绵延十几里的沙滩,尽属于我一人所有。冰凉的海水在脚底来来去去,海风在发际轻轻抚弄。背后是长串的脚印,面前是一波一波翻涌而来的浪花。望天地悠悠,空寂的感觉油然而生。


大自然可以温柔,也可以残酷。

前一晚温柔缠绵,后一夜翻脸无情。我们无法细读,也无法捉摸。但是享受当下,珍惜自然,应该是我们对自然美景的态度。